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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远摆脱不了的痛意
   

 温晴和温晟慕临时取消了月旅行,因为婚礼之后温德的情况突然恶化。他一直在抢救室和加护病房来回进出,所有人的心都被他渐病态消瘦的模样牵动着。

 “下次,就别送我进抢救室了。”这是温德在为数不多的清醒状态下对静安还有温晴的嘱托。

 可她们俩却没有一个人开口答应又或者是拒绝,不答应是因为她们确实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离开,不拒绝是因为她们都太知道进去那间抢救室必须要忍受多大的痛苦。

 “爸,你好好休息。”静安因为担心和忧虑过重,已经很长时间没能安心的休息过了,加上她又怀着孩子,所以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憔悴和浮肿。

 “我想跟你们聊聊,毕竟未来我还有很多年的时间可以一直休息。”

 “爸…”静安是想阻止温德继续说些丧气话的,可转念一想,就让他说吧,他的状况她们都了解,她不想有些话,他还来不及说,她们还来不及听,即使是丧气的话。

 “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,就是拥有了你们两个女儿。”温德平躺着上,看着边的静安和温晴,不由了眼眶,“不要难过,孩子,看着你们都找到了幸福,我已经没有遗憾了,这么多年了,我也该去找我的幸福了,她一个人在那边应该很寂寞吧。孩子,我走后,你们俩要相互帮衬彼此,要都牢牢地抓住自己的幸福,要无比幸福的生活下去,我和你们的妈妈,会一直守护你们。我和爱你们,可能过去,我给你们的爱没那么足够,但我相信,未来苙言和晟慕会把我空缺给你们的爱,只多不少的补齐给你们,我很放心,很放心。”温德说了很多,说到累了,便停下来休息。

 “爸,我们也很爱你。”

 “很爱很爱你。”

 静安和温晴一人握住温德的一只手,大声的告诉他,她们有多爱他,趁他还能听,趁她们还能说。

 “好,好。”温德欣慰的笑了,这些话像是透支了他太多的体力,一阵疲倦感席卷了他,很快便把他带入了梦乡,那是一场很美好的梦,梦里有他的裴怡,有他的两个女儿,还有女婿,甚至还有他的小外孙…

 温德是在那场美梦中离开的,安然的,平和的离开了。

 静安和温晴也没有想象中的崩溃,可能是有好好的跟他告别过,所以她们可以更加坦然的带着他的爱,幸福的,活下去。

 静安和温晴给温德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告别式,请来了所有他生前的亲朋好友,也特许了几家记者可以到场报道,温德向来喜欢热闹,她们想,这最后一程,他也一定期望再见一次他所有期待见到的人。

 他们都忍得很好,至少在那场告别式上,他们都忍住没有掉眼泪。

 “这边交给你们,我们去医院把爸爸的东西整理回来。”一整天都在会场强颜欢笑,静安有些太压抑了,而且她相信温晴也一定和她一样压抑,她们需要一个出口,让她们流泪释放的出口,去温德最后离开的地方,那儿显然会是她们很好的一个出口处。

 剩下的事,相信雷苙言和温晟慕会处理好的。

 医院确实给了她们一个出口,特别当她们在温德的遗物中整理到与自己相关的东西时,更是抑制不住眼泪死命的往外涌,明明她们送出这些东西时,他还那么健康,他还会笑着接过去,明明他不久前还在握着她们的手带她们找到自己的幸福,明明他明明还在…

 “姐,我们没有爸爸了。”温晴将自己前不久才织给温德的一条围脖紧紧的护在前,用那样悲切无望的眼神看着静安。

 静安只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,她没有给温晴回应,因为她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回应,她们没有爸爸了,虽然残忍,却是事实。

 静安轻轻的伸手将温晴搂进怀里,两人就那么坐在温德最后躺过的病上,抱着像是还有他余温的围脖,狠狠地哭着。

 像是忍得太久,压抑的太厉害,那个收紧的口一旦被打开,就很难再关上了,她们一直哭,从傍晚哭到黑夜…

 在她们整理好所有东西准备离开时,静安发现自己的项链不见了。

 “你先去车上等我,我项链好像丢在病房了,我回去找一下。”没等温晴回答,静安就着急忙慌的往回跑,那是欣瑜生前送她的项链,她可不能丢。

 温晴本想替她去找,可见她已经跑回去了,只能焦急的在她身后提醒她:“你慢点跑,别摔了!”

 静安听到温晴的提醒才恍然想起自己是个孕妇,减慢了步伐,也还是一路小跑着往回冲,可在病房前却因为病房内两个护士的谈话不由得顿住了脚,她们说的每个字都像一钉子,将她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处,让她无法挪动。

 “**捐赠?你是说静安小姐?”

 “是啊,我跟过那台手术,亲眼看到一个活蹦跳的大活人,自愿摘了自己的心脏救得她,而且那个人好像还是她的朋友还是什么的,好像姓沐,名字好听的,但我记不得了,诶,你可别出去说啊,医院对这件事可是全面封锁了消息的…”

 静安整个人像是了气的气球,软趴趴的瘫倒门外,她渐渐听不清屋内两个人的谈话,只是耳边和脑海中,始终回响着那句‘好像姓沐’。

 所以救她的人,是清歌,她拿她鲜活的心脏救了她,所以她并不是像所有人说的那样去周游世界了,她死了,因为她,死了…

 静安的心突然像被撕开了一样的痛着,痛到她整个人在地上蜷缩着打滚,那抹痛意在她的意识失去之前一直那样深刻的侵袭着她,她想那会是她永远都摆不了的痛意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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