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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部第03章
  “冲啊…”

 脏鼻涕红缨一指,我们呼啦啦地冲出小巷,跑到了村口边,在我目力所及的正前方,突然闪现出一片波光鳞鳞的水面“哇…”我顿时兴奋起来,望着人的水面,我不由自主地跳跃起来:“太好了,太美了!”

 我非常自信地认为:这池塘,才是我的最爱;这池塘,是真正的世外桃源;这池塘,是我精神上最佳的归宿。我不顾一切地跑到水边,激动不已地了望着开阔的水面。

 明媚的阳光照着宽阔的水面,碧绿的水面反着耀眼的鳞鳞波光,浸入心脾的徐风从那清澈得超乎想象的水面上轻轻掠过,泛起阵阵极有节奏感的滚滚波

 我幸福地低下头去,水底米黄的沙泥以及形态各异的鹅卵石清晰可见;水中快游动着的小鲫鱼尽收眼中;无数只可爱的小蝌蚪扭动着稚的小尾巴,拼命地追逐他们的青蛙妈妈;懒懒散散的河蚌张开可怕的硬壳,艰难地搬动着笨拙的身体;狡猾的黑泥鳅躲在自掘的中,出机灵的小脑袋,异常警觉地东张西望;一排茸茸的刚刚破壳而出十余天的小黄鸭,娴熟地浮在水面上,叽叽喳喳地歌唱着。

 池塘的岸边生长着一片茂密的树林,和暖的微风吹拂着葱翠的枝叶,发出悦耳的哗哗声,好似一首温柔的小夜曲,幸福的小燕子不知疲倦地在林间飞来去,一面唱着优美的歌曲,一面给它们的小宝贝们寻觅着可口的食物;棕红色的大蜻蜓象是马力十足的直升飞机,在齐深的草葱中无所顾忌地横冲直撞。

 我解开带,将子丢在水边,信步走进池塘,我的双脚淌着凉丝丝的水面,溅起层层洁白的水花,一丝快意从脚掌传播而来,周身顿感清无比。

 在纯净的池水里,我快地与鱼儿赛跑,深绿色的大青蛙引导着它的儿女们,慌慌张张地给我让出一条通道,一对莫名其妙的圆眼睛,气鼓鼓地瞪着我这个不速之客;笨拙的河蚌立即将硬壳紧紧地收拢住,企图把自己伪装成一块黑色的鹅卵石,以躲避我的袭扰;黑泥鳅则毫不犹豫地一头钻进深不可测的里,再也没了踪影;可爱的小黄鸭对我则毫无敌意,我们早已相识,它们是用温暖的大手,一只一只地摸孵而出的,这些小淘气们无一例外地都是天生的游泳健将,在小池塘里跟我玩起水中捉藏的游戏。

 我悄悄地淌到小黄鸭们的身边,伸出手去试图抓住它们,机的小黄鸭们一头扎进深深的池水中,久久不肯出头来:“哎呀,完啦。”我惊呼起来:“完啦,的小鸭子全都淹死啦!”

 “嗨。”一个小男孩嘀咕道:“没事,没事的,他们可淹不死,一会就上来啦!”

 小男孩的话音刚落,小鸭子们果然在距离我十余米远的地方重新涌出水面,呱呱呱!呱呱呱!它们正在嘲笑我呢!

 啊,潜水!谁不会啊,我在家里曾跟孙逊在洗脸盆里比试过,每次他都必败无疑。小黄鸭们,你们仔细看好,今天,我给你们一手。

 我呼地扯掉了上衣,身子一沉,咕咚一声,没入水中。咕嘟嘟,咕嘟嘟,池水毫不留情地灌进我的耳朵孔里,鼻孔里,我睁开眼睛,池水又向着我的眼眶里冲击过来,我惊恐地张开嘴巴想喊,池水则乘虚而入,立刻将我的嘴巴充当当。

 我使出所用的力量往水面上挣扎“啊嚏,啊嚏,啊嚏…”我站在水面上,拼命将嘴巴里、耳朵里、鼻孔里的池水出去。

 呱呱呱!呱呱呱!看着我这般窘态,小黄鸭们更加起劲地讥笑我。

 我重整旗鼓,咕咚一声,沉入水中,再次冲向小黄鸭,突然,我的左腿感觉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。

 “哎呀!”我一头翻倒在池水里,抬起左腿一瞧,不看则已,这一看,登时把我吓个半死:在我的左小腿上,附着一只足以令人昏厥的血虫,正拼命地向着皮肤深处恶狠狠地叮咬着“啊,!”我本能地惊叫起来,同时,大声哭泣起来。

 “别怕,别怕,别哭!”听到我的哭喊声,小男孩们纷纷跑到池水边,脏鼻涕扔掉红缨,非常老道地下自己的布鞋,用坚硬的布鞋底,狠狠地击打着该死的血虫。

 “这是大蚂蟥,专门喝人血!”万恶的血虫终于被脏鼻涕的布鞋底制服,他气,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:“以后,可别随便下河啦!”

 “谢谢你,哥们!”我捂着鲜血淋漓的左腿,一脸感激地望着脏鼻涕:“谢谢你,救了我!”

 我的左腿,留下一块小孩嘴巴似的伤口,至今犹在。我难堪地站起身来,走出池水,披上衣服,一瘸一拐地走进池塘边的小树林里,我手扶着一棵大柳树,无意之间,抬头一看:“哇,鸟窝!”

 “端了它!”脏鼻涕举起红缨,无情地抛向鸟窝,我一把按住他的手:“别,别打鸟,说,打鸟不好!”

 “哼。”脏鼻涕根本置之不理,红缨嗖地飞向鸟窝,一阵可怜的嘶鸣之后,一只小鸟绝望地逃出坍塌下来的安乐窝,数枚晶莹的鸟蛋,噼哩叭啦地滚落到柳树下的草地上:“哈,鸟蛋,鸟蛋,快拣鸟蛋啊!”

 众男孩们哗地一声蜂拥而上,蹲在草地上你争我夺起来,我咬着指头,默默地望着他们。

 “叭…”

 突然,耳边传来清脆的响声,我转过头去一看,立刻惊得目瞪口呆,一只青蛙正安祥地匍匐地路边,一个小男孩“叭…”的一声,一脚掌将其踩踏成一张薄片。

 “好狠啊。”我冲着他叹息道:“为什么这样狠啊,小青蛙又没有惹着你!”

 “哼。”小男孩则不以为然。

 其他的小男孩听到我的话,鼻子一哼,似乎故意向我示威,纷纷炫耀他们的残忍,只见其中一个小男孩扬起手中的弹弓,嗖地向正在给孩子们觅食的小鸟;而另一个小男孩则拣起脏鼻涕的红缨,继续寻找鸟儿们苦心经营的巢;又一个小男孩做出让我更为惊赅的事情,他拎着锈迹斑斑的铁条,将树林里一只只可怜的小青蛙戳成一串,用火灼烤;而脏鼻涕将大纱布抛进池水里,将尚未成的小蝌蚪一网打尽:“哇,拿回家,喂去…”

 这些小男孩们对待无辜的、弱小的动物,手段之残酷,简直令我目不忍睹,并叹为观止,尽管这些可怜的小生灵们,丝毫也没有妨碍到他们的玩耍和戏闹。我站在柳树下,怔怔地望着他们那残暴的举动,心里开始讨厌起他们来。

 “你妈!”也不知为了什么,脏鼻涕与一个小男孩发生了争执,他挥舞着红缨,恶狠狠地冲向那个小男孩:“耗崽子,我你妈,我揍死你!”

 “你妈。”耗崽子丝毫也不示弱,他俯下身去,顺手拣起一条柳树枝,张牙舞爪地接着脏鼻涕的挑战。

 “哈。”众男孩无一人出面调停,纷纷围拢过来:“打啊,打啊,快打啊!”一个黑脸男孩子煞有介事地往身后推搡着众男孩:“闪开点,别崩身上血啊!”

 眼前这一切,让我哑口无言:这在美丽的池塘边,却大煞风景地上演出一幕又一幕丑剧:对待动物,他们丝毫也没有一点爱怜之心,将之斩尽杀绝而后快;对待同伴,也无需讲任何道理,一俟发生矛盾,由拳头来决定一切!这太可怕啦,这是最原始的,也是最野蛮的,当然,也是最有效的竞争方式。

 “揍他,揍死他!”这是他们的口头禅,同时,也是他们的座右铭,几句话不投机,必然拳脚相见,必定分出个你高我低。有战斗就会有牺牲,胜者王侯败者贼,王者产生于敢于玩命、好狠斗勇者之中。成年之后,我的这些新结识的小伙伴们,能成为王者的,简直寥若辰星,许多竞争者,要么残疾,要么丢掉性命,要么远逃他乡,与他们相比,我真可以非常自豪地称谓长寿之人!

 他们没有书,没有棋,更没有收音机,他们不需要这些破玩意,没有人讨论国家大事,这对他们毫无意义。搞恶作剧、杀动物、相互斗殴、恶毒谩骂,构成他们生活中的一切。

 渐渐地,这些人将嘲的目标,莫名其妙地转向了向我:“喂,我说,他还没有外号呐!”

 “是啊,应该送个外号给他啊!”

 “咱们这伙人里,哪有没外号的啊!”

 “可是,应该给他起个什么外号呐!”

 “…”“去,去。”听到他们的话,看到他们仔细地端祥着我,挖空心思地捉摸着送我一个比较贴切的外号,我顿时气便不打一处而来,我可不想忍受这无端的戏,转身便往家走去:“你们太坏了,我可不跟你们玩了!”

 “嘻嘻嘻。”众男孩不怀好意地冷笑着,将我围拢起来,你用柳条枝轻轻地打一下我的脊背,他用挂着焦糊的死青蛙的铁条捅捅我的脚掌,而脏鼻涕则握着红缨,横在我的面前:“想回家,没那么容易。”我真搞不明白,他刚才还奋不顾身地帮我打掉身上的血鬼,使我对他充了好感和感激之情,可是,一眨眼的功夫,他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,现出一副十足的无赖之相:“敢不敢跟老子打一仗啊?”

 “哼。”面对脏鼻涕的挑衅,我感觉到自己突然受到他的传染,连自己都无法想像地野起来:“你妈,有种的你别拿武器啊,咱们凭手打,老子不怕你!”我拍着脯,仿佛像个宁死不屈的烈士,与脏鼻涕叫起阵来。

 “哎呀。”脏鼻涕闻言,啪地扔掉红缨:“你横啊!”

 “揍他。”众男孩嚷嚷道:“他不是咱们这疙瘩的,揍他,他是外地人!可不能让外地人震住咱们啊!”

 “是啊,如果让外地人把咱们给欺侮住,咱们的面子可就丢没喽!”

 “揍他。”

 “对,大财子,二孩子,四权子,上啊,帮着三子啊,上啊,你们可都是姓卢的亲哥们啊,姓卢的,大家一起上,保准揍扁他!”

 “快,别让这小子跑掉,快点把他围起来啊!”

 “哈哈哈,打得好,打得好,大家散开点,小心崩身上血!”

 “…”“你们在干什么!”

 我被五六个姓卢的亲哥们团团包围住,你一拳、他一脚地向我发起猛烈的攻势,我顾了脑袋却顾不了股,在雨点般的拳头中,尤如困兽般地做着绝望的挣扎,突然,包围圈外响起了老姑那清脆、圆润的叫嚷声:“嗯,你们在干什么?为什么欺侮人,这么多人打一个人,真不要脸!”

 很快,一个又一个卢姓亲兄弟,被一只少女柔的手掌推搡到一边:“滚开,一边凉快去,不许合伙打人,想打架就一个一个地单抠,一大群人打一个人,算什么能耐啊!”

 我停止无望的挣扎,呼呼地气,转过脸来一看,嘿嘿,老姑擎着酱油瓶,气吁吁地站在我的面前,我好生感动。想起最初对老姑的不敬,我不惭愧起来,我坐在地上,久久地望着老姑,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对老姑说些什么感激的话才好。

 老姑一个健步跃到我的身旁,一把拽住我那隐隐作痛的手臂:“大侄子,别怕,老姑来帮你,我看谁敢欺侮你。”

 豁豁,平里,见到一条虫都要吓得,光天化,连辽河边的祖坟地都不敢进去的老姑。今天,在一群与她年龄相仿,但却如狼似虎的顽童面前,突然一扫往日之懦弱,握着白的小拳头,咬牙切齿地吼叫起来:“喂,老卢家的人,你们家最他妈的不讲理,怎么,想欺侮我们老张家的后代,来吧,今天,姑跟你们较量较量!”

 “哼。”脏鼻涕酸麻的胳膊,带领着他的卢姓亲兄弟们,悻悻地走开了:“哼,好男不跟女斗,谁跟你打架啊,说出去让人家笑话!”

 “哦,你们还怕人家笑话啊,你们还有脸啊,那,你们合伙打人就不怕人家笑话吗,过来啊,打啊,我陪你们打!”

 “哼,不玩喽,回家吃饭喽!”卢姓亲兄弟冲着老姑做着种种可笑的鬼脸,然后,一哄而散。

 “大侄啊,你看你…”老姑蹲下身来,一只手握着酱油瓶,另一只细白的小手,像个小大人似地整理着我那被众男孩拽扯得皱皱巴巴的衣服:“哎呀,真是的,怎么成这样啦,来,快点把这条袖子套上,嗨,完啦,你看,连扣子都打丢啦,走,快回家去,老姑给你找个扣子上!”说完,老姑将我拽了起来,像妈妈那样,握着我的手,走向家。

 帮我好纽扣之后,老姑非常自豪地拎过一只小花口袋,在我的眼前轻轻地摇了摇,立刻传来哗哗的响声:“走,老姑陪你玩!”

 老姑拽着我的手臂,走到柴草垛的后面,她哗啦一声,将一堆白森森、光溜溜的猪骨头倾倒在柴草上面,然后,坐到我的身旁,老姑拣起几块猪骨头,非常灵巧地摆起来,只见洁白的猪骨头在她的手心里上下翻飞,直看得我眼花缭,老姑渐渐停下手来,将猪骨头到我的手里:“大侄,你会不会玩啊?”

 “不会,我从来没有看过这玩意!”我摇了摇脑袋,老姑失望地望着我:“那,咱们玩点什么呐!”

 “嘿嘿。”看着眼前秀气灵灵的老姑,我突然想起与之亲吻时那滚滚而来的芳香,不心顿起,小手地触碰着老姑的间。老姑见状,一脸惊讶地瞅了瞅我:“大侄,你,要干么?”

 “老姑,让我看看呗!”我悄声嘀咕道,非常讨好地叫了她一声老姑。

 一听到我亲切地叫她老姑,老姑幸福地微笑起来,看到老姑和善的笑容以及怯懦的神态,我胆陡,小手索进老姑的子里,老姑本能地用双手按住了带,面色绯红,吱吱唔唔地嘀咕道:“大侄,这?”

 “老姑,老姑,老姑。”我拽住老姑的带,一口一声“老姑”地央求起来,听到我终于张开尊口,称她为“老姑”老姑又是欣喜,又是自豪,她继续按着带,一对懦弱的眼睛久久地望着我,而我,则死死地扯着她的角:“老姑,老姑,让我看看呗,让我看看呗。”

 老姑终于下定了决心,只见她缓缓地站起身来,在我热辣辣的目光注视之下,红头脸地解开了带,我兴奋得再也不能自己,小手掌哧溜一声,便滑进老姑那神秘的间。 M.daGe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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